于成龙于明崇祯十二年(1639年)参加乡试,中副榜贡生;于清顺治十八年(1661年)以明经遏选,被授予广西罗城县令,中间的22年,史书未见记载。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大都以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为己任,于成龙也必不甘平庸,他期待出仕,希望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适逢明末清初,改朝换代时期,社会动荡,于成龙也一直沉寂于乡间,等待时机,一展雄才。“学会文武艺,卖与帝王家。”于成龙空有治国平天下的抱负,但面对现实,也只能暂时在老家过耕读的日子。
1661年,45岁的于成龙终于等到了机会,远赴广西罗城就职,“我此行绝不以温饱为志,誓勿昧‘天理良心’四字”,他豪情满怀。当时清廷统治广西尚不足两年,且罗城县处于万山之中,瘴气瘟疫流行,瑶、僮等少数民族民风粗犷凶悍,盗贼横行。战争之后遍地荒草荆棘,县城仅有六家居民,没有城墙和官署。于成龙召集官吏,安抚百姓,明确保甲制度,抓捕盗贼周边的少数民族来犯时,召集乡民去捣毁他们的巢穴,那些人再也不敢侵犯罗城。他向朝廷上书请求放宽徭役制度,兴建学舍,创立养济院,兴利除弊,次第举行。
于成龙在罗城七年,“与民相爱如家人父子”,罗城县“大治”。他因此被总督卢兴祖推荐为“卓异”,这是清廷考核官员的最高等级。
之后,于成龙任四川合州知州、湖广黄冈同知,在治理州县、缉捕盗贼、查办疑难案件上展现非凡的才能,深受巡抚张朝珍器重,再次被举为卓异。康熙十三年,吴三桂进军湖南,清军在岳州与之激战,有公文命于成龙修造浮桥。然而,浮桥刚修好就遇到山洪暴发,浮桥被冲走,于成龙获罪被免官。
就在布衣之身的于成龙不知何去何从时,两次“东山之乱”让他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。吴三桂派出许多部将在湖北诸州县四处发送封官的札书,策动暴乱,麻城、大治、黄冈、黄安几个州县的盗贼皆倚山结寨回应吴三桂,形势万分危急。一向深得民心的于成龙被张朝珍派去招抚悍匪。他招抚了大量被胁从的百姓,说服刘君孚,擒拿匪首黄金龙并将其斩杀,第一次东山之乱顺利平息。经张朝珍请求,康熙皇帝升于成龙为黄州知府。
三个月后,黄州各地数千东山贼又反,众盗贼遥与湖口、宁州诸盗汇合,直逼黄州。当时黄州诸镇之兵皆在湖南,州中吏民不过数百人。众将商议弃黄州,退保麻城,因黄州乃七郡门户,于成龙誓死不去。他迅速募集乡勇两千人,兵分两路阻击来犯之敌。年近六旬的于成龙本是文官,但是在危急关头他身先士卒,奋不顾身指挥部将和盗匪厮杀,早将生死置之度外。在他的带领下,不过二十四日东山贼悉数被平,于成龙因此声誉鹊起。
他任福建按察使时重审通海案,使数千无辜受到株连的百姓幸免于难;还集资赎回被掠到军中为奴婢的良民子女。他任福建布政使时,数万八旗兵驻扎在福建,月征莝夫(给军营官兵铡草的民夫)数万,他上书康亲王求罢莝夫,为属下的官吏和老百姓办了一件大好事,也稳定了民心。
康熙十九年,于成龙去灾荒遍地的直隶任巡抚。直隶宣府所属东西二城和淮安、蔚州二卫因耕地被水冲沙压,无法耕种,于成龙请求朝廷豁免钱粮。不久,于成龙又上报各地的夏灾和秋灾,朝廷下令缓征税,平价售粮,但是很快就有灾民饿死。于成龙接到报告后派人赶赴灾区,在未经康熙皇帝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开仓放粮,赈济灾民,同时上疏朝廷说明情况。也只有于成龙敢这么做!当时如果按照规定上报朝廷请求赈济,等到朝廷批准下来得一段时间,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百姓。他的心中只有百姓,为了百姓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!只要是于成龙认准的事情,不达目的他决不罢休,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,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!好在康熙皇帝英明,同意了他的做法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于成龙二十余年为官,有多个绰号,最有名的是“于青天”和“于青菜”。他为官清正廉洁,办案如神,判决公允,“于青天”是百姓对他的敬称;他一生布衣蔬食,升任福建按察使时买萝卜百斤供沿途食用,即使在两江总督任上,于成龙仍粗茶淡饭,常食青菜,终年不知肉味,“于青菜”是百姓对他的爱称。身为封疆大吏,他没有钱买茶叶,叫仆从采树叶代茶,生活之清苦令常人难以想象。于成龙去世时仅有旧衣破靴,“清俭之节固千古所未有也。”廉以立身,俭以养德,其人品之高洁,翻遍青史竟无人能及!
于成龙不仅是清官廉吏,更是能吏。他经常微服私访,“察知民间疾苦,属吏贤与不肖”,他不只能救民于水火,更能使百姓安居乐业。因为勤政爱民、政绩卓越,他一生三次被举为“卓异”,不仅深受金光祖、张朝珍、吴光祚等上级领导的器重,更得到康熙皇帝的赏识和重用,多次被破格提拔,成为康熙盛世的廉吏典范,名垂青史。
能得于成龙这样的好官,康熙皇帝是幸运的。这位贤明的帝王在亲政后不久就开始整顿吏治,因为他明白治国先治吏的道理。1681年,康熙皇帝召见了后来被称为“天下第一廉吏”的直隶巡抚于成龙,褒奖其为“今时清官第一”,并亲自作诗褒扬。在《赐直隶巡抚于成龙》一诗的序中赞曰“惟能激浊扬清,始终如一,清节之操,白首弥厉。真国家之可重,人所不能也。”他认为治理国家首重廉吏,希望所有的官吏都能像于成龙那样廉洁。在于成龙去世后,康熙皇帝还破例为他亲笔撰写碑文,并多次表彰于成龙为官清廉,劝勉官员向他学习。于成龙能在康熙朝为官,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!
在儒家的传统思想中,清慎勤是为官之道,是为官的底线。然而,真正能做到清廉、谨慎、勤政、为民的,却也是为官者的最高境界。历史上清官廉吏虽多,但是像于成龙这样真正心系百姓的好官却是难寻。由此可见,他无愧于“天下第一廉吏”的称号!
人去政声在,清风万古存。读《清史稿》,我们不仅要向于成龙学做官之道,更要学做人之道。以善为先,为政以德,唯有清廉、勤政、务实、为民,才能得民心,才能凝心聚力共筑中国梦!